血色白蓮

血色白蓮

血色白蓮

    寒風蕭瑟,雪花紛飛,病房的窗戶不知怎么是敞開著的,窗簾也沒有拉,倩兒坐在病床上,望著美麗的雪景,呆呆的,獨自流著淚,隨著一聲輕輕地嘆息,窗臺上那株白蓮也隨即掉了一片花瓣。這株白蓮是倩兒的好友雅兒送的,它靜靜地依偎在紫晶瓶里,清雅而又凄美。倩兒一手撐著床,一手顫抖地向窗臺摸索,她,想要摸一摸冰涼的雪,感受一下久違的軟綿綿。但是,她摔到了,樓道里立刻響起一陣急切的腳步聲,接著,房門被打開了,她被一雙溫暖的手扶起,被抱回了床上?!皼]事吧!”那個人說。“沒,沒事,沒事!”倩兒一時激動說話有些結(jié)巴?!皼]事就好!”那人抬起頭笑瞇瞇地說。這時候,倩兒看清楚了,那是一張清秀的臉,雖然全身被厚厚的防護服遮蓋,但眼鏡后面的那雙眼睛,足以讓倩兒有了一種溫暖的感覺。“曉夢,快來,有病人叫你!”門外響起了焦急的聲音?!皝砹?!護士長!”那個阿姨說。她瞇起美麗的大眼睛對倩兒說:“以后叫我曉夢阿姨,一會兒我就過來,你先等一下!”然后把窗戶關(guān)緊將窗簾拉上就急急忙忙地走了。望著漸漸關(guān)上的房門,聽著漸漸消失的腳步聲,倩兒心里空蕩蕩地……
    倩兒又恢復了沉思中,風依舊刮,雪依舊下,只是窗戶關(guān)上了,聽不見風聲,看不著雪下。雅兒的那株白蓮還是那樣靜靜地依偎在瓶子里,一點也沒有變。倩兒惱火了,大叫:“你難道不會給我一點溫馨的感覺嗎?不能為我增添一點活著的信心嗎?非典,非典難道就讓你枯萎嗎?那種可以在風雪中屹立的感覺為什么就表現(xiàn)不出來呢?為什么,為什么?”然后邊失聲痛哭。倩兒在12天前被確診為患有非典型肺炎,用了12天的藥,輸了12天的液,打了12天的針,一點效果也沒有。這時,那陣急急的腳步聲又出現(xiàn)了,曉夢阿姨又出現(xiàn)在門前,她依舊那么溫柔,她說:“孩子,不要放棄生命的希望,阿姨希望你好好地,好好地出院,見你的親人,見你的朋友,見一見阿姨的真實面貌,難道你不渴望嗎?你怪白蓮,其實你沒有白蓮的那種精神,那種在沒有雪和土的惡劣環(huán)境中堅定自如的精神!”倩兒心中一顫:對呀!我不渴望嗎?我渴望呀!我希望出院呀!為什么不呢?白蓮是對的呀,我為什么還要怪它呢?她望了望阿姨,那雙大眼睛依舊有笑意,但是還帶著幾分悲傷,倩兒會心點了點頭,阿姨才放心的離去。倩兒的心中多了一份信心,多了一份對曉夢阿姨的感激。
    轉(zhuǎn)眼間,倩兒在醫(yī)院里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,她沒有放棄生命的希望,那是因為曉夢阿姨在鼓勵她,白蓮在鼓勵她,她一次又一次地和SARS病毒作斗爭,病情也有了極大的轉(zhuǎn)折。倩兒逐漸恢復了往日的活潑,往日的風采。唯一讓她不愉快的是,這幾天沒有和曉夢阿姨見面,她不知道為什么,也許曉夢阿姨不舒服,也許工作忙?也許……她也沒多想,一心一意配合護士和醫(yī)生做好工作。直到一天……
    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,窗戶不知怎么,又被人打開了,窗簾也被人拉開了,倩兒又覺得光線刺眼。這時,她多么希望曉夢阿姨能為她關(guān)上窗戶,拉上窗簾。不一會,樓道里又響起了一陣急急的腳步,但不是曉夢阿姨的,進來的是一個陌生人,對!是那個護士長,她沉痛的說:“倩兒,何曉夢她……她……”倩兒心中不寒而栗,顫抖著說:“她怎么了?您說呀!她怎么了?”她焦急地搖著護士長的手。護士長垂下頭低聲說:“她走了!”這句話想一道霹靂,擊中了倩兒,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淚水宛如淙淙泉水,嘩嘩地流,沖刷著她的臉龐,她的心向洪水般地翻騰。護士長又說:“她讓你好好活下去,不要顧忌她的去,她愿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你的幸福。只是她唯一后悔的是,她還不知道你的名字”然后,護士長就匆匆地走了,只留下倩兒一人獨自流淚。
    “不!不!不……”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驚動了整個醫(yī)院,倩兒撲向窗臺,打碎了紫晶瓶,抓起了碎片向自己的心口扎去。霎時,鮮血染紅了床單,染紅了地面,在白蓮從窗臺掉下然后觸地的一剎那,倩兒閉上了雙眼,傷口源源不斷的鮮血染紅了那株白蓮。那種紅色,是夕陽西落的紅色,就是這種紅色伴隨著倩兒走完這只有12歲的一生。
    在倩兒死后的第一個清晨,窗臺上又換了一個紫晶瓶,里面插著一束血色的蓮花,醫(yī)院里所有人都知道,這是一株被12歲的純潔少女的鮮血染紅的白蓮。從此,這個房間再也沒有人用過,只有人每天打掃、關(guān)窗、拉簾,這些工作一直繼續(xù)著,只是倩兒和何曉夢,再也沒有出現(xiàn)過。但她們是團聚的,不再這個沒有硝煙的戰(zhàn)場,而是在美麗的天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