韋爾奇和他的母親

韋爾奇和他的母親

韋爾奇和他的母親


  要知道什么是失敗 大腦比嘴轉(zhuǎn)得快 維持紀律的人 最傷心的日子 

  通用公司前任總經(jīng)理杰克.韋爾奇的業(yè)績,他的經(jīng)營理念和管理才能,早已為世界各國的人們所熟知,這也是他的這本近四十萬字自傳的主要部分。然而書中還有不足兩萬字的篇幅是寫他母親的,它們有著很特別的分量。這不僅因為他后來的成就與母親的影響大有關系,更因為他一寫到母親,筆底就時時流溢著濃郁底真情實感。我們所摘選底就是這些看似乎常底段落?!?/P>


  要知道什么是失敗


  那是一個糟糕的賽季的最后一場冰球比賽。當時我在塞勒姆高中讀最后一年。我們分別擊敗三個球隊,贏了頭三場比賽,但在隨后的六場比賽中,我們?nèi)驾數(shù)袅?,而且其中五場都是一球之差。所以在最后一場比賽中,我們都極度地渴求勝利。作為塞勒姆女巫隊的副隊長,我獨進兩球,頓時大家都覺得運氣相當不錯?!?/P>

  那確實是場十分精彩的比賽,雙方打成2比2后進入了加時賽。但是很快,對方進了一球―――我們又輸了!這已是連續(xù)第七場失利。我沮喪之極,憤怒地將球棍摔向場地對面,隨后自己滑過去,頭也不回地沖進了休息室。整個球隊已經(jīng)在那兒了,大家正在換冰鞋和球衣。就在這時候,門突然開了,我那愛爾蘭裔的母親大步走進來,一把揪住我的衣領?!?/P>

  “你這個窩囊廢!”她沖著我大聲吼道,“如果你不知道失敗是什么,你就永遠都不會知道怎樣才能獲得成功。如果你真的不知道,你就最好不要來參加比賽!” 

  我遭到了羞辱――在我的朋友們面前――但上面的這番話我從此就再也無法忘記。我知道,是母親的熱情、活力、失望和她的愛,使得她闖進休息室。她是我一生中對我影響最大的人。她不但教會了我競爭的價值,還教會我如何迎接勝利的喜悅和前進中必要的失敗?!?/P>

  如果我的確擁有一點領導者的風范,能夠和大家和睦相處,我覺得這都應該歸功于母親。忍耐而又有進取心,熱情而又慷慨,這就是母親的特點。她非常擅長分析人的性格特征。對于遇到的每一個人,她總是有所評論。她說她可以“在一英里外嗅出騙子的氣味”?!?/P>

  她對朋友非常熱情。如果一個親戚或者鄰居來家里玩,稱贊櫥柜里的玻璃水杯款式不錯,母親會毫不猶豫地將玻璃杯拿出來送給他。但是另一方面,她會怨恨任何一個辜負了她的信任的人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我繼承了母親的性格特點?!?/P>


  大腦比嘴轉(zhuǎn)得快


  我的母親從來沒有管理過任何人,但是她知道如何去建立一個人的自尊心。我從小就得了口吃癥,而且似乎根除不掉。有時候我的口吃還引來不少笑話。在大學里,每星期五,天主教徒是不準吃肉的,所以我經(jīng)常點一份烤面包夾金槍魚。不可避免地,女服務員準會給我端來雙份而不是一份三明治,因為她聽我說的是“兩份金槍魚三明治( tu-tuna sandwiches)”?!?/P>

  我的母親呢,總是為我的口吃找一些完美的理由。她會對我說:“這是因為你太聰明了。沒有任何一個人的舌頭可以跟得上你這樣聰明的腦袋瓜?!笔聦嵣?,這么多年來,我從未對自己的口吃有過絲毫的憂慮。我充分相信母親對我說的話:我的大腦比我的嘴轉(zhuǎn)得快。 

  多年來我一直不知道,母親在我身上傾注了多少關愛和信心。幾十年后,當我翻看以前我在運動隊拍的照片時,我驚奇地發(fā)現(xiàn),我?guī)缀跻恢笔钦麄€球隊中最為弱小的一個。讀小學的時候,我曾當過籃球隊的后衛(wèi),那時我的個頭幾乎只有其他幾位隊員的四分之三。 

  然而,我居然對此從來沒有一絲覺察?,F(xiàn)在,每當我看著這些照片時,我總禁不住嘲笑自己就像一只小蝦米。可笑的是,我對自己的個子還是非常在意的。這一點充分說明了母親能為你帶來多大的影響。她給了我那么多的信心。她對我說,我想做什么都會成功。這句話總是縈繞在我的耳邊:“你盡管去做好了!” 


  維持紀律的人


  母親是我最熱情的啦啦隊長,她曾給當?shù)貓蠹埓螂娫?,要求他們?yōu)槲业囊稽c點成功――無論是從馬薩諸塞大學畢業(yè)還是獲得博士學位―――發(fā)消息。然后她將這些剪報貼在一個剪貼簿上。在這方面母親一點都不感到難為情。此外,母親還是我們家維持紀律的人。一次,我的父親看見我在他的列車上,與幾位同學逃學到南波士頓去慶祝圣派特里克節(jié)。父親當著我的朋友的面什么話都沒有說,不過后來他將這件事告訴了母親。母親馬上把我叫來,狠狠地懲罰了我。還有一次,我沒有去參加祭祖的活動,而是去我家附近的梅克公園結冰的湖面上玩冰球。玩的過程中,我一個不小心掉到了湖里,搞得全身濕透。為了掩飾所發(fā)生的一切,我脫下我的濕衣服,將它們掛到樹上,然后在下面生起一堆火烤衣服。在一月的嚴寒中,我一邊打著哆嗦,一邊等著衣服干透。 

  起初,我認為這是一個相當聰明的掩飾辦法。不過這種想法在我一跨進家門時便蕩然無存了?!?/P>

  我母親只用了一秒鐘就聞到了我衣服上的煙味。逃避圣壇的活動對于母親這樣一個人來說真是一件大事。于是她讓我坐下,逼我做懺悔,然后自行實施懲罰:把我腳上的濕鞋脫下來,用力地打我?!?/P>

  雖然母親很嚴厲,但她同時也是一個“溫和的人”。在我還不到11歲時,我曾在經(jīng)過本城的狂歡節(jié)隊伍中偷了一個球,這是那種可以扔出去,將金屬的牛奶瓶從底座上打下來贏得一個“丘比特仙童”玩具娃娃的球。沒過多久,母親就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球,并問我球是從哪兒來的。當我承認 
  這是偷來的時,她便堅持讓我到克羅寧神父那里去,把球還給他,并懺悔我所做的一切。我很怕神父。我問母親能否將球扔到北河里去,那是一條穿過城鎮(zhèn)的混濁的小河。和她談判了一番之后,她同意我這樣做。于是母親親自駕車帶我來到北街的橋上,看著我將球扔到了河里?!?/P>

  還有一次,當時我在讀高中畢業(yè)班,我給肯伍德鄉(xiāng)村俱樂部最吝嗇的一個高爾夫會員當球童。我們打到了第六洞,從球座打出的球只需飛出100碼,就可以越過池塘。而今天,這家伙居然徑直將他的球打到了池塘里,離岸邊至少有10英尺。這時他要我脫掉鞋和襪子,跳到泥塘中去找他的球?!?/P>

  我拒絕了。而當他堅持的時候,我說了句見你的鬼去吧。同時我還把他的球桿也扔到了池塘里,告訴他你自己去找球和球桿吧,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?!?/P>

  這是一件蠢事,甚至比我將冰球球桿摔到場地上還要糟糕。然而母親雖然非常失望―――這是以我的俱樂部球童獎金為代價的,她卻能理解了我當時的感受,她并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懲罰我?!?/P>

  雖然我從來沒有缺乏過自信心,但是1953年秋天,我在馬薩諸塞大學的第一個星期,卻過得不是很好。我非常想家,以至于母親只得駕車三個小時,從家里到阿默斯特的校園來看我。她想給我打打氣,使我能夠重新振作起來?!翱纯粗車倪@些孩子。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回家。你和他們一樣優(yōu)秀,而且還要出色?!彼f得對。不過,我的確沒有真正離開過家,我甚至都沒有參加過一次過夜的野營活動。我本來以為自己是一條硬漢,老于世故而且獨立性強,可我完全被離家上學的感受擊垮了。和其他一些同學比起來,我似乎還遠沒有準備好上大學。我們這里有從新英格蘭大學預科班來的,也有從久負盛名的波士頓拉丁學校來的,他們在數(shù)學方面都比我強。對于物理我也有些緊張?!?/P>

  母親卻對這一切只字不提。她那些激勵的話確實奏效了,不到一星期,我便不再憂慮了?!?/P>

  我掙扎著度過了大學的第一年。在考試中我的成績還不錯。大學二年級的時候,我就加入了美國大學優(yōu)等生榮譽學會?!?/P>

  1958年,我完成了在伊利諾伊的第一學年,本來可以碩士畢業(yè)了,但當時整個國家經(jīng)濟不景氣。盡管我提出了20份工作申請,卻只得到兩個工作機會:一個是在塔爾薩附近的俄克拉荷馬石油精煉廠;一個是路易斯安那州巴吞魯日的乙基公司。在去乙基公司面試的飛機上,我和我伊利諾伊大學的伙伴在一起。這時,空中小姐過來對我說:“韋爾奇先生,想喝點什么嗎?”然后他轉(zhuǎn)過去對我的同事說:“加爾特納博士,想喝點什么嗎?” 

  我覺得加爾特納“博士”比韋爾奇“先生”聽起來悅耳多了。我需要做的只是再呆上幾年罷了。我沒有深思熟慮,立即決定留在校園里繼續(xù)攻讀我的博士學位。 


  最傷心的日子


  1965年,我已經(jīng)以工程師的身份在通用公司工作六年了。我們這群相信可以做任何事情的“瘋狂的人”,成功制成了一種可以解決PPO分裂的混合塑料產(chǎn)品,也就是今天在全球有著10億美元銷售額的成功產(chǎn)品。生活似乎順風滿帆。 

  但是有一個遺憾:我的母親在1965年1月25日去世了,這是我一生中最傷心的日子?!?/P>

  我的母親不能與我共享成功了。她只活了66歲,但已被心臟病折磨了很多年,這次是第三次復發(fā),而且是致命的。那時她和父親正在佛羅里達度假,我將獎金中的1000美元給了他們,幫助他們逃避新英格蘭的嚴冬?!?/P>

  這筆錢對我和母親來說意義非常重大。當我把錢贈給她的時候,她激動得哭了。從我出生的那天起,她給了我所需要的一切東西。區(qū)區(qū)1000塊錢的禮物使得我終于有一次回報的機會。對她來說,這錢反映了“她的產(chǎn)品”給她帶來的快樂。她因我而驕傲。感謝上帝,我做到了這一點。我一生中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給她所有我能給予她的東西?!?/P>

  當父親告訴我母親住進了羅德代爾堡醫(yī)院的時候,我立即從匹茲菲爾德趕到母親的病房。母親躺在床上,身形憔悴而虛弱。當天晚上她就去世了,我還記得那天坐在她身旁的時候,她要我?guī)退敛帘?。于是我用熱水和肥皂給母親擦洗,看得出來,她是那么高興我能幫她擦背?!?/P>

  但我再也見不到活著的母親了。我沮喪至極。父親和姨媽坐火車把母親的遺體運回了塞勒姆,而我則開父親的車回家。我整晚都朝著西邊開。一路上我狂吼亂叫,踢車門發(fā)泄郁悶。我為上帝將母親從我身邊帶走而憤怒,甚至瘋狂…… 

  在圣托馬斯使徒教堂的守夜,和隨后舉行的葬禮,實際上成了對母親一生的頌揚。我們所有的親戚、鄰居和好幾百個我不認識的朋友都來了,他們每人都有一個我母親告訴他們的關于她兒子杰克的故事?!?/P>

  不可避免的是,母親不厭其煩地講給朋友們的所有故事中,都說到了她為我感到的驕傲。 


  摘自《杰克.韋爾奇自傳》曹彥博等譯 
  轉(zhuǎn)載自《文匯報》



(責任編輯:暖暖的陽光)